15、第 15 章
又是不欢而散。
赵独禹说完那番话后堵着气头也不回离开了。
他从出生开始就知道自己家庭的特殊和贫穷，没有见过父亲，和母亲租住在老式筒子楼里，每天都被耳提面命——
要出息，要优秀，要成为人上人。
而寒门想出贵子，只能学习这条途径，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途径。
所以，自小到大凡是耽误他读书的人或事都是绊脚石，必须打扫干净才能畅通无阻继续走下去。
可偏偏闯进来一个吴晚西。
他看着窗外风景飞逝，从古色古香的影视城转进了现代楼宇间的街道，有种恍若隔世之感。
无端就想起，吴晚西向他告白的那天。
重新分班后他到二班，按照习惯选择了最后一排的座位。
他比同学们高，不存在视线被阻挡的情况，而且这个地理位置便于上课偷偷刷题，还清净。
赵独禹的名字在同年级很响亮，大家都知道他是学神，可没人愿意和他当同桌。
因为他不给别人抄作业。
丧失了抄作业的功能的学神只能是别人家孩子，在家长会时让同桌被衬托得无所遁形，遭到更猛烈的毒打。
所以他身旁始终空着。
直到开学后第二天，才有个跌跌撞撞的女孩斜挎着书包，外套拉链松松垮垮地只系了一半，乌黑浓密的长发单用一根发圈束在脑后。
走近时，还带着股香味。
赵独禹再清心寡欲，头一次见到吴晚西，也必须夸声漂亮。
吴晚西自来熟地坐到他身旁。
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着看他，似乎是在走神。
他们并没有交流，学霸和学渣世界太远，她每节课都在趴着，要么睡觉要么像条蚯蚓似的动来动去。
傍晚放学的时候，赵独禹收拾书包准备离开。
刚睡醒，双眼惺忪的吴晚西则趴在书本上看他，从上到下的打量，然后懒懒说了句：“赵独禹，你长得真好看，学习又棒，我最佩服脑袋聪明的人了。”
他无语地看了她一眼，不明这没头没尾的夸奖有什么意义。
准备离开时。
赵独禹校服后摆被人拽住。
他有些不耐烦地回头，正对上吴晚西那双大眼睛。
笑得暧昧至极，声音清脆又甜美，在没有别人的安静教室里，她舔了舔嘴唇。
轻声说：“我们谈恋爱吧。”
第一次听到这么直接又随意的表白，他没心动也没回应，只是冷冷拉开那双白嫩的小手，冷冷走掉了。
等到他终于爱上她了，把这句话藏在心里当成人生中唯一的彩色音符单曲循环时。
吴晚西走了。
这些往事，赵独禹几乎每天都会回忆。
他的生活没什么内容，除了工作就是休息，唯一的放松就是想念吴晚西。
车子停在德源大楼地下停车场，助理先行下车，帮他打开车门。
赵独禹才回神，想着刚才自己态度是否太差了。
他的不冷静不自持，真是统统用到了吴晚西身上。
万一再把人吓跑了怎么办？
疲惫地揉着眉角，昨晚他根本就没睡着，把吴晚西抱到床上，他贪心地窝在一旁愣愣看了她整晚。
现在回到公司也还有大笔事务等着他忙。
吴晚西送走他便来到聚餐的地方。
她坐在一群大老爷们中间乖得像只小鹌鹑，反倒是方可性格热情擅于交际，没多久就和桌上的人打成了一片。
赵独禹刚才真的很生气吧，眼睛都红了，说话声调都拔高了好几度。
她丧气地往嘴里塞东西。
反而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态度是对是错。
吃完饭大家就回到会议室准备下午的围读，吴晚西尽量专心在工作上，从昨天的表现找缺点，尽力改正。
方昊中午喝了点，兴致极高。
他扫了一圈已经做好的众演员们，清了清嗓子：“邵美琳今天继续请假啊，那咱们找个人帮忙对一下剧本，否则谢帆很难进入状态。”
他敲了敲桌子，反问谢帆：“让吴晚西来行吗？她本来台词就少，多念几句也没事。”
突然被点到名字，还在抠自己那点台词的吴晚西茫然抬起头来。
发觉大家已经若有所思地看向她。“我、我吗？”
她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，但并不开心。
邵美琳在圈子里很出名，有人脉资源演技可圈可点，长相更是值得大红大紫，但更出名是她的脾气。
帮她对戏只能吃力不讨好，方导有意提拔吴晚西，可这办法也是把双刃剑。
日后，夏皎和女主皇后的对手戏也不少，要是结了梁子，吃亏的肯定是新人。
方昊当然懂这里面的门道，却似乎毫不为难，大手一挥：“就你了！我看你最近挺努力的，可你前半部戏几乎没有台词，再联系也只能有限提升，还是要多接触多练习。”
话都说到这份上，吴晚西肯定不能拒绝，否则就太不知好歹。
她一方面跃跃欲试，一方面心里犯嘀咕。
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接过了女主剧本，按照进度，抬眼看了看谢帆，发现对方没有异议，已经准备进入状态。
吴晚西先大致浏览了一遍，然后清了清嗓子，努力按照印象中女主角的人设性格改变说话声音和语气。
从头开始读台词。
她气势肯定不如邵美琳，但台词功底倒也不算太差，看来平时是练过的，况且勤能补拙。
方昊对她越发满意，这么大靠山摆着，小姑娘不卑不亢，性格礼貌肯下功夫上进，值得给点机会。
正想着，会议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。
为首一名长相靓丽墨镜戴在头上的女子先进来，身后跟着三五个跟班，她烈焰红唇眼线黑浓上挑。
那双美眸在现场巡视了一圈。
嘴角勾了勾，很是不悦道：“听说方导打算把我换了？您也太狠心了吧。”
邵美琳说这话时，却是看向正抱着剧本的吴晚西。
会议室的气氛陡然凝滞，众人都听出女一号语气不善。
女演员们拉帮结伙的站队，估计是谁把这消息传给了邵美琳，才导致始终请假不来围读的人终于忍不住来争抢地位了。
吴晚西心知沉默是最好的应对，反正提议的人是导演，她只要减少存在感，努力小事化了便好。
方导自然是不想得罪邵美琳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只字不提她明明就在酒店却谎称身体不适拒绝围读的事情。
而是话头一转，笑了笑道：“你这话说的没良心了，我哪次亏待你了？赶紧的，趁着你来了，跟谢帆对对词，给这些小演员们打个样，看看影后的功底。”
夏皎这个角色，知道内部消息的人其实都挺想得到。
前期是天真无邪的小傻子，后期才被发现是个为了自保装傻的天才，帮女主登上后位，对御前侍卫爱而不得，最终郁郁自尽。
反差，聪明，痴心，悲情。
这是个太容易引起话题度的配角角色，邵美琳早就看中了，想安排给公司里看好的后辈。
哪知道横插一脚进来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新人。
她冷哼着坐下，眼神狠狠戳了戳吴晚西。
装什么清纯，还不是个靠关系上位的小婊.砸，能坐进这个屋里的那个不是有头有脸的，就她也配？
心里暗暗骂着，邵美琳专业确实过硬，比起刚才吴晚西的演示有张力不少。
听她掷地有声的台词如滚珠落盘。
吴晚西自愧不如，反而用心感受起来，把自己相比之下没表现好地方用笔圈起来，并且打算待会找摄影大哥要录像回去学习。
果然一个人走到某个位置，都是有两把刷子的。
因为女主现身，今日进度快了不少，还没傍晚就结束了围读。
导演这一天也累了，待会儿还要接待电视台采购部的人，便早早脚底抹油溜了。
方可先下楼找王哥开车到会议楼门口。
吴晚西收拾了包自己背好慢吞吞往外走。
走到门口要经过邵美琳的位置，她也没离开，正跟助理小声嘀咕着什么。
见吴晚西靠近。
她突然歪了歪身子，将面前水杯往旁边推了推。
“喂，我口渴了，给我倒杯水来。”
这种小欺负的手段在剧组屡见不鲜，大多新人都会忍气吞声，不就是倒杯水，顶多丢面子而已，又不会掉块肉。
邵美琳好整以暇等着，却发现对方似乎没听见似的，正目不斜视继续往外走。
她瘪了瘪嘴，直接起身把人拽住。
一字一句地问道：“我让你给我倒杯水，你没听见吗？”
忽然被人钳制住，吴晚西也并不惊讶。
她驻足，那张漂亮脸蛋充斥着恐惧、难过、抱歉等各种复杂情绪，一双上挑的狐狸杏眸水汪汪地，楚楚可怜。
声音颤巍巍地嗫喏：“我以为您是在跟助理说话呢，真是对不起，倒水是吗？我这就去。”
“您可千万别生我的气啊，姐姐。”
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，仿佛面前的邵美琳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霸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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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独禹说完那番话后堵着气头也不回离开了。
他从出生开始就知道自己家庭的特殊和贫穷，没有见过父亲，和母亲租住在老式筒子楼里，每天都被耳提面命——
要出息，要优秀，要成为人上人。
而寒门想出贵子，只能学习这条途径，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途径。
所以，自小到大凡是耽误他读书的人或事都是绊脚石，必须打扫干净才能畅通无阻继续走下去。
可偏偏闯进来一个吴晚西。
他看着窗外风景飞逝，从古色古香的影视城转进了现代楼宇间的街道，有种恍若隔世之感。
无端就想起，吴晚西向他告白的那天。
重新分班后他到二班，按照习惯选择了最后一排的座位。
他比同学们高，不存在视线被阻挡的情况，而且这个地理位置便于上课偷偷刷题，还清净。
赵独禹的名字在同年级很响亮，大家都知道他是学神，可没人愿意和他当同桌。
因为他不给别人抄作业。
丧失了抄作业的功能的学神只能是别人家孩子，在家长会时让同桌被衬托得无所遁形，遭到更猛烈的毒打。
所以他身旁始终空着。
直到开学后第二天，才有个跌跌撞撞的女孩斜挎着书包，外套拉链松松垮垮地只系了一半，乌黑浓密的长发单用一根发圈束在脑后。
走近时，还带着股香味。
赵独禹再清心寡欲，头一次见到吴晚西，也必须夸声漂亮。
吴晚西自来熟地坐到他身旁。
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着看他，似乎是在走神。
他们并没有交流，学霸和学渣世界太远，她每节课都在趴着，要么睡觉要么像条蚯蚓似的动来动去。
傍晚放学的时候，赵独禹收拾书包准备离开。
刚睡醒，双眼惺忪的吴晚西则趴在书本上看他，从上到下的打量，然后懒懒说了句：“赵独禹，你长得真好看，学习又棒，我最佩服脑袋聪明的人了。”
他无语地看了她一眼，不明这没头没尾的夸奖有什么意义。
准备离开时。
赵独禹校服后摆被人拽住。
他有些不耐烦地回头，正对上吴晚西那双大眼睛。
笑得暧昧至极，声音清脆又甜美，在没有别人的安静教室里，她舔了舔嘴唇。
轻声说：“我们谈恋爱吧。”
第一次听到这么直接又随意的表白，他没心动也没回应，只是冷冷拉开那双白嫩的小手，冷冷走掉了。
等到他终于爱上她了，把这句话藏在心里当成人生中唯一的彩色音符单曲循环时。
吴晚西走了。
这些往事，赵独禹几乎每天都会回忆。
他的生活没什么内容，除了工作就是休息，唯一的放松就是想念吴晚西。
车子停在德源大楼地下停车场，助理先行下车，帮他打开车门。
赵独禹才回神，想着刚才自己态度是否太差了。
他的不冷静不自持，真是统统用到了吴晚西身上。
万一再把人吓跑了怎么办？
疲惫地揉着眉角，昨晚他根本就没睡着，把吴晚西抱到床上，他贪心地窝在一旁愣愣看了她整晚。
现在回到公司也还有大笔事务等着他忙。
吴晚西送走他便来到聚餐的地方。
她坐在一群大老爷们中间乖得像只小鹌鹑，反倒是方可性格热情擅于交际，没多久就和桌上的人打成了一片。
赵独禹刚才真的很生气吧，眼睛都红了，说话声调都拔高了好几度。
她丧气地往嘴里塞东西。
反而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态度是对是错。
吃完饭大家就回到会议室准备下午的围读，吴晚西尽量专心在工作上，从昨天的表现找缺点，尽力改正。
方昊中午喝了点，兴致极高。
他扫了一圈已经做好的众演员们，清了清嗓子：“邵美琳今天继续请假啊，那咱们找个人帮忙对一下剧本，否则谢帆很难进入状态。”
他敲了敲桌子，反问谢帆：“让吴晚西来行吗？她本来台词就少，多念几句也没事。”
突然被点到名字，还在抠自己那点台词的吴晚西茫然抬起头来。
发觉大家已经若有所思地看向她。“我、我吗？”
她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，但并不开心。
邵美琳在圈子里很出名，有人脉资源演技可圈可点，长相更是值得大红大紫，但更出名是她的脾气。
帮她对戏只能吃力不讨好，方导有意提拔吴晚西，可这办法也是把双刃剑。
日后，夏皎和女主皇后的对手戏也不少，要是结了梁子，吃亏的肯定是新人。
方昊当然懂这里面的门道，却似乎毫不为难，大手一挥：“就你了！我看你最近挺努力的，可你前半部戏几乎没有台词，再联系也只能有限提升，还是要多接触多练习。”
话都说到这份上，吴晚西肯定不能拒绝，否则就太不知好歹。
她一方面跃跃欲试，一方面心里犯嘀咕。
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接过了女主剧本，按照进度，抬眼看了看谢帆，发现对方没有异议，已经准备进入状态。
吴晚西先大致浏览了一遍，然后清了清嗓子，努力按照印象中女主角的人设性格改变说话声音和语气。
从头开始读台词。
她气势肯定不如邵美琳，但台词功底倒也不算太差，看来平时是练过的，况且勤能补拙。
方昊对她越发满意，这么大靠山摆着，小姑娘不卑不亢，性格礼貌肯下功夫上进，值得给点机会。
正想着，会议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。
为首一名长相靓丽墨镜戴在头上的女子先进来，身后跟着三五个跟班，她烈焰红唇眼线黑浓上挑。
那双美眸在现场巡视了一圈。
嘴角勾了勾，很是不悦道：“听说方导打算把我换了？您也太狠心了吧。”
邵美琳说这话时，却是看向正抱着剧本的吴晚西。
会议室的气氛陡然凝滞，众人都听出女一号语气不善。
女演员们拉帮结伙的站队，估计是谁把这消息传给了邵美琳，才导致始终请假不来围读的人终于忍不住来争抢地位了。
吴晚西心知沉默是最好的应对，反正提议的人是导演，她只要减少存在感，努力小事化了便好。
方导自然是不想得罪邵美琳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只字不提她明明就在酒店却谎称身体不适拒绝围读的事情。
而是话头一转，笑了笑道：“你这话说的没良心了，我哪次亏待你了？赶紧的，趁着你来了，跟谢帆对对词，给这些小演员们打个样，看看影后的功底。”
夏皎这个角色，知道内部消息的人其实都挺想得到。
前期是天真无邪的小傻子，后期才被发现是个为了自保装傻的天才，帮女主登上后位，对御前侍卫爱而不得，最终郁郁自尽。
反差，聪明，痴心，悲情。
这是个太容易引起话题度的配角角色，邵美琳早就看中了，想安排给公司里看好的后辈。
哪知道横插一脚进来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新人。
她冷哼着坐下，眼神狠狠戳了戳吴晚西。
装什么清纯，还不是个靠关系上位的小婊.砸，能坐进这个屋里的那个不是有头有脸的，就她也配？
心里暗暗骂着，邵美琳专业确实过硬，比起刚才吴晚西的演示有张力不少。
听她掷地有声的台词如滚珠落盘。
吴晚西自愧不如，反而用心感受起来，把自己相比之下没表现好地方用笔圈起来，并且打算待会找摄影大哥要录像回去学习。
果然一个人走到某个位置，都是有两把刷子的。
因为女主现身，今日进度快了不少，还没傍晚就结束了围读。
导演这一天也累了，待会儿还要接待电视台采购部的人，便早早脚底抹油溜了。
方可先下楼找王哥开车到会议楼门口。
吴晚西收拾了包自己背好慢吞吞往外走。
走到门口要经过邵美琳的位置，她也没离开，正跟助理小声嘀咕着什么。
见吴晚西靠近。
她突然歪了歪身子，将面前水杯往旁边推了推。
“喂，我口渴了，给我倒杯水来。”
这种小欺负的手段在剧组屡见不鲜，大多新人都会忍气吞声，不就是倒杯水，顶多丢面子而已，又不会掉块肉。
邵美琳好整以暇等着，却发现对方似乎没听见似的，正目不斜视继续往外走。
她瘪了瘪嘴，直接起身把人拽住。
一字一句地问道：“我让你给我倒杯水，你没听见吗？”
忽然被人钳制住，吴晚西也并不惊讶。
她驻足，那张漂亮脸蛋充斥着恐惧、难过、抱歉等各种复杂情绪，一双上挑的狐狸杏眸水汪汪地，楚楚可怜。
声音颤巍巍地嗫喏：“我以为您是在跟助理说话呢，真是对不起，倒水是吗？我这就去。”
“您可千万别生我的气啊，姐姐。”
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，仿佛面前的邵美琳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霸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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